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妄想税

忙了一天,于夜酣时回到寝室。瘫在电脑前,忽然收到爹的消息:五一我回来,你也回来吧。心不由得一阵大动。手头明明还有一大堆工作,日子明明还差了数月,然而回家的心像高速的子弹,准确地击中老家的门楣。

离了家以后,心好似缺了一块似的,整日失魂落魄。就这么晃晃悠悠,竟也写下不少文字。反躬自视,无非是一心思旧并满腹牢骚。当下的事,路口的人,舌间的盐,手中的造物,倒不怎么见于笔端。莫非今日在我眼中已经成了如此面目可憎的事物,非得躲进故纸堆里,谋求保护?

于痴想,这便是一例。

终日在网络上流连许久,如丁伯根的雄刺鱼般,被轻易得来的超量刺激冲昏了头脑。社交网站刷新不止,少数人的言论像贴纸一样粘满世界。这个时代的传教士传播的不再是福音,而是迷因。屏幕里,鱼肉和刀俎都纵情狂欢。

妄想税 一首曲子的流行可以有很多原因,比如诡异的影像,比如让人着魔的声线,总之,要足够特别,才能成为那刺破布囊的锥尖。《妄想税》3分36秒的画面几乎如幻灯片般动作稀少,歌词通过电子合成的女声唱出来,却是句句诛心。——看见,便以为是好的了。下载,便以为是掌握了。转载,便以为是自己的了。于是,便满足了。虽然满足,但心里却隐隐有反抗的声音——想到这些,便觉得自己是反抗过了。每天都有忠实的拥趸留言“交税”,人气唱见轮番翻唱,于是更多的人参与其中,乐此不疲。

于痴想,这又是一例。

合上电脑,这个斑斓诱人的世界便敛声铩羽。不如翻书。

近日读陶庵,字里行间,皆有些欢喜的凄楚。繁华靡丽已了,而废池乔木犹存,山间的风都是从前朝的山间吹来的。步余响,寻旧观,成小品,莫不也是痴想?

我隐隐感到撒手的不易,和袖手的浑然不觉。

而如今,旧事真是难以言说之物。

《兰亭序》如是说:“向之所欣,俯仰之间,已为陈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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