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宣化古楼

在宣化市区停留的时间不足四小时,周边村落里的辽墓壁画是看不成了。不过,还能看看拱极楼,镇朔楼和清远楼。

镇朔楼

这些古楼像二七塔一样立在街市之中——大概还要不如,二七塔前至少还有广场,而这些历史更为久远的古楼,则是纯乎裸露于寻常市井里了。

拱极楼是一家银店,镇朔楼要稍远些,离开商业圈,人流便已萧瑟许多了。又被一家古董店占着,围以黑铁栏杆,于是好久也不见个把行人。单有一些灰扑扑的小轿车,停在楼前的场地上。

清远楼始建于明成化十八年,内有铜钟一口,名曰“宣府镇城钟”,重约万余斤,用四根通天柱架于楼体上层中央。楼东西南北皆有通路,在楼正中十字相交。绕了一圈,在清远楼西侧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售票亭,空的。玻璃上贴着“票价五元”和什么旅游一票通的标志,严重褪色。透过玻璃看进去,狭小的壁上贴着美人日历。如今工作人员不在,门扇也都被锁死。城楼台古旧不堪,可抬头望去,楼上却是雕梁画栋,鲜碧异常——可惜此行无缘得见了。

透过券洞外的栅栏望进去,大方青砖铺就的道路高低不平,路中央两侧很深地陷下去,似车辙印。这些石迹都平缓圆滑,不知茹受了多少风霜。墙洞两壁,依稀可见涂鸦被掩去的漆迹。朔风吹刮,车马倏逝,老楼纹丝不动,不发一语。

楼下门洞

我袖着手,在清远楼外踱来踱去。背后的墙根下,滴滴答答地走着一条老狗。

清远楼

清远楼背后的建筑已拆了大半,海绵店、小吃铺、照相馆,现在都破得没了门面,几只看不出颜色的塑料袋在枯枝杈上缠着。天很蓝,清透得简直要碎裂开。房顶矮矮大大的,加上那桠头,简直像只大角麋鹿。一些店门口还挂了牌子:原店迁至鼓楼东侧/财神庙……电线杆在街两边歪七竖八,松松地牵着几根电线,将仿古的店铺小楼随意地划成几块。靠钟楼最近的是家照相馆,想必当年也有西安钟鼓楼下那般的神气吧。但如今,房子扒了,人走了,连着南边一条街的生命力都被带走了。南边是所小学校,如今放了假,也是安静无人。但东边明明是座小区呢,那居民呢,也都是静悄悄的,车开过也不鸣笛,街口卖酱肉的小车边,有个妇女停了自行车下来挑挑拣拣,他们讨价还价的声音呢?几米之外,我也听不到,一个女人推着车子,后座上坐着她的女儿,我快步走过去,超过她的那一霎那,她几乎是梦呓般地吐出了几个音节——回过头,我们四目相对,我几乎以为她在对我说话。

路边的墙角里,一个男人停了下来,背对着街道开始撒尿。我想仓皇逃走,然而步伐却几乎没有任何变化——这一幕真是太超现实了。

——上面这段文字是在宣化区人民公园写成的,旁边便是一口白雪封了的湖,有岛亦有桥。公园正好在拱极楼旁边,楼两侧人来人往,公园里仿古的牌坊下徜徉着情侣和老人。除了特别小的孩子,大家都是缓缓的。此时正是周六,合家前来者不少,经过我时,大多会闲闲地投以一眼。索性扣上软帽,拉远自己和这个世界的距离。

火车站

写完这些字之后,我便动身去了车站。候车室和站台仅有一线之隔,等车的旅客偶尔会从座位上离开,透过上面那道玻璃门,注视一会儿铁轨。等待的焦躁漫漫无边,而等待本身却会被列车打碎、运走。二十五分钟后,再次从火车上走下的人们,又要以另一种急匆匆的神态,投入到这座山城里的千头万绪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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