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听雨他乡中
2016-04-03
雨，自从来时就没停过。
江西的朋友说，每到春天，这里总是这么多雨，一阵一阵的，浇得屋里的各样东西都潮乎乎的，带着一股黏黏的，总也斩不断的感觉。杜牧写“清明时节雨纷纷”，定然是在如此的一个地方。老房子多为木头建筑，下面用木头架起来几十厘米，隔断地下的潮气。
此行转战多地：成都-重庆-合肥-婺源-宏村-黄山，然后又回到成都。一本来去婺源就是为了看油菜花海，偏偏一路所见花田无数，独独婺源的花儿们被雨水打落大半。所以，我戏称这赏花之行变成了赏雨之行。虽然有些苦中作乐的口气，但婺源的雨，和别处真大不相同。
车行一路，绵延多山，山下总有一两道小河，弯弯曲曲地绕过去。山上或植茶叶，或植油菜花，不一而足，颜色也是红、黄、绿各色纷呈。天和云在这里都压得很低很低，仿佛站在山顶便可以撩起一片云拧出水来。山顶烟雾缭绕，如含明珠，如舞轻纱，“云飘飘兮欲雨，水澹澹兮生烟”大概就说的是这样的景致。
在洪村住在一户当地人家里，门前是一条细细的小河沟，屋后是一座矮矮的小山坡。河沟的对岸，是好大一片油菜花田，一直连接到山脚下。走上小山坡，便可以将这一切尽收眼底：黑瓦白墙的屋子、绵延的油菜花田、远处的山，都被雨水打得湿湿的，一动不动。
傍着河，自然是要吃鱼。当地人推荐吃小河鱼，还有红鲤鱼——红鲤鱼与绿鲤鱼与驴！哈哈哈！四川的同学说他们那里不吃鲤鱼，认为吃了鲤鱼后会旧伤复发——大概以为鲤鱼是发物。不过真的，我在四川从没见过一家馆子做鲤鱼的。除了鱼外，还有鸭。鸭们白白地，一群一群地挤在河沟里，雨打着也不怕，呷足了便一只一只地踱上岸来。到端午的时候，就可以吃到新腌的鸭蛋了。汪曾祺写“端午的鸭蛋只是新腌不久，只有淡淡的咸味”。
水多，竹子也多。河沟上架起一条小小的竹桥，河边的房前撑着竹子的晾衣杆。雨多，笋子也长得快。江西的朋友说：每年到这个时候，他们都会在山上挖笋——鲜笋炒肉片，好吃呢。
之后就要赶往黄山北，再转车到宏村，据说是个要门票的地方。不知景物和此洪村相比，又能胜出几分呢？